【凯源】代替04-05
04
王源上车的时候看到王俊凯正在用手机看什么东西，太过入神反而被王源的开门声惊到，慌忙中将手机锁屏，再塞进自己的裤兜里。王源只是默默注视着这一切，这是七年后再见到王俊凯之后，他第一次真实情绪的流露。
王俊凯发动汽车，“轰隆隆”发动机运转总算给两人之间添加了热闹的氛围，即便这种氛围依旧非常僵硬。
直到汽车都已经冲出机场停车场，在夜色莽莽的高速公路上驰骋，王源才发觉了一个问题，他们这是去哪儿。
开口前王源可以清了清嗓子：“我们去哪里啊？”
王俊凯目视前方，开车时非常专注：“酒店。”
“我已经…”王源话说到一半自己收了声响，将手心里捏着的早已预定好的酒店地址又放了回去。
“什么？”王俊凯没听清。
“没什么，”王源摇摇头，“谢了。”
“不客气。”
要不是知道这是王俊凯，王源几乎以为是他自己提前预定好的接机司机。什么过多的交流也没有，接他到达，搬运行李，开车送人，除了那个莫名其妙准确计时的拥抱，其他的都非常普通。
普通得就好像他们本就是从不相识的陌生人，不过是服务和金钱交易串联起这短暂的相遇。
汽车驶入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停好位置后王俊凯熄火在车上打了个电话，由于太过安静就连王源都能听到电话听筒里另一头的声音。
“喂，接到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王源转头望向窗外，耳朵却留在了另一边。
王俊凯应声：“嗯，现在在车库。”
“这么晚才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飞机晚点。”
王源飞快眨眼。
“在机场没被拍到吧？”
“不知道。”
“好，你带着他过来吧，我在电梯口这里。”
“嗯。”电话挂断。
王俊凯收起手机呼出长长的一口叹息，仰头座椅靠背上沉默了五秒，缓慢转头瞧了瞧不知道在盯着窗外什么发神的王源。他抿了抿嘴，只顾自开门下了车。
王源知道王俊凯在看他，黑色的玻璃是绝佳的观察道具，他在这一面临时镜子里，得到了王俊凯望向他的眼神，无奈、惋惜。他只觉得自己后脑勺在发烫，他在等王俊凯开口和他说话，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提醒说“到了”或者“下车”。
结果他只是把一切都收了起来，扭头下车，旋即后备箱又一次被打开，王俊凯一件一件将他们小心拖拽出来。
王源下车到后面想要去拿自己的行李，王俊凯见状一躲：“我来。”
他不想和王俊凯争，况且这样的争端毫无意义，王源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谢谢。”
不出所料的回答。
“不客气。”
王源跟在他身后，他驾轻就熟地穿过汽车不规则的排列，转角拐进电梯间，那里有一个画着淡妆的女人，脚底还踩着高跟鞋。都这个时间了，王源微微思索，怕是为了见他的刻意打扮。
是王俊凯的经纪人。
王源知道，他先打了招呼：“你好，我是王源。”
“你好，”对方伸出手来，非常公式化的笑容，却也并不让人讨厌，“我是张佩，俊凯的经纪人。”
王源也伸手和她握住，庄重而刻板的交友方式。
“嘀。”
电梯到达。
王俊凯推着王源的行李先走了进去，王源和张佩才后来跟上。
“几楼？”王俊凯问。
“九楼。”
王俊凯一笑，伸手按亮了数字“9”，之后抬手上移按亮了右上角最后一个数字“32”。
“我先送王源过去，佩姐麻烦你把合约放在我房间里，合作的事情等他时差调整好再谈。”
“好。”佩姐点头，看了一眼王源又把目光移动到王俊凯身上，递出门卡。
王俊凯接过：“谢谢。”
王源不知道什么合约的事情，他回国复出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个眉目，他自己却也并不着急，先舒舒服服的在国内过个假期，工作可以往后摆。但王俊凯，似乎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什么，连最终合约都已经拟好，就等他签字。
九楼先到，王俊凯依旧先人一步拿着东西出了电梯，王源转头和佩姐点头示意后才也后脚出去。
王俊凯到房间里先转了一圈，把行李放在一边。
王源忍不住还是开口问了他：“什么合约？”
“呵，”王俊凯轻笑，“你果然不记得了。”
王源在那一瞬间脸色刹那发白，连脚步都差点不稳。
对了。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
怪不得王俊凯非要这样。
“终于想起来了？”王俊凯看他反应，猜到了什么。
“我…”
王源咽下一口唾液，眼睁睁看着王俊凯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他嘴角上扬，明明是在对王源笑，却像是一场预谋已久地兴师问罪：“我说的事我都做了，你说的事，要什么时候兑现？”
05
2017年11月08日。
王源十七岁生日会。
喧嚣落尽，全场的惊呼声落地消失，简单到只有钢琴伴奏的“生日快乐歌”正在飘扬。
又是这个环节，站在舞台正中心的王源心下了然，推车的一角从后台隐隐浮现，精致的三层蛋糕像是打着蜡的工艺品，只能看，不能吃。
嗯？
王源死死盯着推车后的人。
怎么回事？
明明…刚刚都还在的。
王俊凯去哪儿了？
主持人察觉到王源的表情垮塌，赶紧向前一步接过被人推上来的银色推车：“哇，好漂亮的蛋糕。”之后他抚住右耳耳麦沉默了一瞬，超高的职业素养让他面色不惊，反而佯装轻松的笑了几声：“哈哈哈，王源是不是惊讶今天队长怎么没来。他最近工作比较忙不能来到现场，但也在开场前千万叮嘱我一定要给你送上生日祝福，俊凯还说等他回来之后再给你补个超大的生…”
放屁！
都是放屁！
他明明就在，王源唱啊最后一首歌的时候，他就在后台，在最靠近的舞台的地方就这样看着他，在离他最近的距离陪伴他，他一直都在。
歌曲结束之后，他也在，王源甚至都悄悄在转身的时候和他挑了一个眉。
而后，他拿起话筒，现场呼啸一般的惊呼声快要掀翻整个屋顶，王源带着耳麦却也觉得耳膜生疼。这样的高分贝声响一直在耳边炸裂，就像是无数个手雷接连爆破，尖锐声耳鸣一般刺激着大脑，仿佛下一秒他就要眩晕。
也许就是在那么让人无法挣脱的、由声波构筑的旋涡将王源的神智包裹的时候，他没有看住王俊凯，让他跑了。
他甚至都这么狠心把王源一个人丢在台上，没有上来说几句俏皮话，没有红着眼对他说“生日快乐”，没有满心期待递上自己的准备的礼物，没有告诉王源，他希望他永远幸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出错了。
王源无心应对生日会剩下的假情假意，连一贯天真可人的笑容都是艰难地维持。
他的耳鸣从未散去，一直把他隔绝在另一个时间维度里，他听不清现场所有人说的话，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不知道拥抱他的人是谁，所有的一切都是晕影。
像是整个世界被丢进了漂白剂里，所有的一切都在晕染着褪色，直到黑白分明。
他没找到王俊凯。
一直都没有。
他唯一后怕，是王俊凯没有收到那封信，没有看到他的殷殷祈盼和真心，没有看到他的犹豫和求全。
那他一定要找到他，要告诉王俊凯为什么他要说这些话，为什么他要做这样的决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信息不对等的误会，也许非常容易说清。
但是他失败了。
直到他上飞机的前一秒，他都没有再见到过王俊凯。
没想到在舞台上不经意向他投去的那一眼，竟然是一次诀别。
柏林的冬天会下雪，王源一直怕冷，总是把自己窝在毛茸茸的大衣帽子里。
“嗡嗡。”
左边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王源走进身旁最近的教学楼，把自己从冰天雪地里解放出来，双手捧住嘴里呼出的热气，仍旧有些僵硬拿出刚刚发出声响的手机。
“没去送你很抱歉，等你回国一定去接你，我一个人开车来，拿再多的东西也帮你提，也会补齐生日会上差你的拥抱。那时候，你应该是个特别厉害的作曲家，如果我还红的话，某人记得要给我写首歌哦。”
来自，王俊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