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源】代替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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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白色的瓷片四溅，忽然的变故不仅把王源吓了一跳，更是把王俊凯自己都吓住。他显然都没想到自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站着别动。”
王俊凯第一个反应，赶紧叮嘱王源，自己则从厨房外找到笤帚开始打扫碎片。
王源见状想要帮他，没想到又被王俊凯喝住：“你别动，等下踩到了。”
然后王源真的没有再动了，他看着忙上忙下检查各个角落里是否还有遗落碎片的王俊凯忽然眼酸，多怀念啊，老妈子操心的王俊凯，这样的王俊凯才最可爱不是吗。
“这几天你别做饭了，明天我叫人到家里来打扫一次，免得被伤到。”王俊凯的清扫完他能够找到的碎片却还是不放心，看着王源内心有些愧疚，“这次是我太急了，我向你道歉。只要…只要你以后别动那个房间里的东西。”
“如果我非要动呢？”
“王源，”王俊凯很是无力，“我知道你想让我从过去走出来，但是不要这么快好吗…”
“王俊凯，你一直以来就念旧，越拖只有越心软。”王源苦口婆心。
“念了七年的旧，怎么让我这么快忘掉…”
王源被猛然刺痛，但又不能不狠心：“我会帮你。”
王源要帮他，让王俊凯尽快走出萦绕了他七年的噩梦，然后王源会分毫不留的离开王俊凯的生活，最好在生日会之前，只要王源将那首送给王俊凯的歌做好，他们就再无瓜葛。既然王俊凯对二十四岁的他没有任何执念，这样就是最好了。
拿走王俊凯的照片并不是什么能让他抽离过去的手段，这是指剥离了一小块表皮，对王俊凯来说只是有所感应，但效果并不明显。看着生日会的时间越来越近，王源觉得自己应该加快速度，他要开始切入正题，否则也许就再也来不及。
许是感应到王源的急切，就连上天都给了他一个机会。
今天王俊凯出门，遗落了他多时随身携带的古董，或者叫他多久以来贴身的救命药。
王俊凯的MP3，正躺在他昨天换下的外衣口袋里。
这是他的宝贝，或者说是王俊凯特有的罂粟花，吸食上瘾。它能够暂时麻痹神经造成片刻的欢愉，但到头来都是饮鸩止渴、药石无医。
王源甚至都害怕如果他拿走了这部MP3王俊凯会不会和他彻底翻脸，或者再也抑制不住怒火干脆打他一顿。
难得的机会，丢之可惜。
既然早就做了决定就没有中途收手的道理，也许是仍旧贪恋王俊凯温情的这个念头让王源有了片刻的犹豫，然而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这不是什么可做可不做的选择，这是他的责任，让二十四岁的自己替年少的王源赎罪。
他拿起MP3，窜在手心。
他要把合唱丢了，要把王俊凯的回忆丢了，要把他七年的执着丢了，要把他们的过去丢了，要把他们的未来也丢了。
这真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
王源从不渴求王俊凯会对他存有丝毫的感激，他到希望王俊凯能大发雷霆骂他一顿，然后一气之下宣告老死不相晚来，干脆的一拍两散，也不会像这样黏黏糊糊的断也断不干净。他们在保持一种不健康的关系，两人之间的羁绊靠铁链硬拉、还靠执念挟持，而不是靠喜欢和爱。
这到底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王源劝诫自己要狠心，说不定王俊凯也早就想结束了。
23
将王俊凯的MP3丢到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之后，王源觉得自己完成了什么使命，整个人都难得的放松了下来，哪怕才不到休息的时间，他却有些困顿。也许是这几天他一直保持紧绷的神经和王俊凯相处，终于透支了精力。
今天他不用去工作室，索性就在家里睡一个糊涂觉。
以前王源总是喜欢在上半夜的时候做梦，迷迷糊糊的，醒来之后只有个大概的印象，好的坏的一睁开眼都散去了。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后半夜的梦变得绵长，通常是些连续的故事，或者会在梦里给他些写作的灵感。
回国之后大半时间都和王俊凯同床共枕，他们什么也不做，仅仅将夜晚赋予睡眠的意义。王俊凯太累了，夜半无语时王源突发奇想地想和他说说话，却发现他已经半张着嘴，手脚不太规整地掉到床边睡着了。
他没有变，成长带给人的改变还不足以消磨掉少年时代的所有印记，王源觉得，即便他们分开了七年，但王俊凯这个人他还是异常熟悉。说话习惯，饮食口味，睡觉姿势...太多太多，他们曾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地也生活过七年，怎么能就忘了呢。
那时候王俊凯得令去叫有起床气的王源早起，时常带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吃的、玩儿的、香的、刺人的，王源被吵醒一脸不快，双脚踢了踢被子惹得床边儿的人大笑，反而更助长逗他的心气。王源闭着眼挥拳头砸在人身上只有软软的力气，王俊凯反而握住他的拳头吐着热气在他耳边跟念经似地重复：“起床了…起床了…王源儿起床了…”
黑烦。
王源睁眼，却还是黑乎乎的天，床边坐了一个人，王源起身想要给他一个拥抱，却在伸出手快触及到他的一瞬间惊醒。
这不是梦，他的梦醒了。
“醒了…”王俊凯的声音喑哑，说话时仿佛有生锈的刀子在割裂他的嗓子。
王源赶紧坐正了起来，靠在床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
“哦。”王源转头过去陡然发现这个房间和他刚刚睡下的时候截然不同，衣柜大打开，抽屉全被翻个遍，地上是四处丢弃的衣物用品，像是家里进了贼。不过唯独床上还是一如往常。
“睡得好吗？”王俊凯依旧坐在床边，佝偻着身子，手肘撑在自己的大腿肌肉上，留给王源一个背影。
“还好。”王源低低回应，心里却打鼓似地无法平静。
“哦，”王俊凯点头，“那就好。”
王俊凯深呼吸过后泄露出一丝气音化成的低笑：“你要走吗？”
王源愣住：“什…什么？”
“我没有不让你走，从来都没有，七年前是因为你太过决断，让我觉得你根本不在乎我…”王俊凯说，“对了，你都还没收到我给你准备的十七岁生日礼物。”
王源盯着他微微耸动的背影：“生日礼物…是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只想上台给你说句生日快乐，给你一个拥抱，你就会明白，那一年的生日礼物是我这个人，是我一整颗心。”王俊凯一顿，“算了…都不重要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王源想，王俊凯怎么可以这么让人心疼。
自己到底对王俊凯犯了多么不可饶恕的错，才让他疼得躲到龟壳里生活了七年。王俊凯啊，是个见不到阳光就会难过的人，他蹦蹦跳跳地觉得世界上每个地方都是稀奇古怪，笑得傻里傻气仿佛人生无憾前途光明。
但他如今又变成了什么样的人。
王源从回来后，就没见他笑过。
都是自己的错，如此他还有什么脸面留在王俊凯身边继续折磨他呢。连过去的美好，都是王俊凯如何都戒不掉的砒霜毒药。
王源忍不住从后面靠近王俊凯，借着自己方才从被子里温热的体温贴上他冰冷的后背。王俊凯显然被王源的动作吓了一跳，王源的双臂继而也缠了上去，收紧在王俊凯的小腹前打了一个死结。
“对不起。”
“如果你一定要走，能不能…”王源感受到自己的手背砸上一颗热切的泪，“能不能把MP3还给我，至少让十六岁的王源继续陪我，好不好，求求你…”
“他陪不了你，”王源将面颊靠上王俊凯的背脊，“十六岁的王源只属于十七岁的王俊凯，你抢不过他。”
王俊凯忽然挣脱王源的怀抱，反过身来双手扣住王源的双肩：“那你呢，你能不能别走？”
十六岁的王源被二十四岁的王源丢了，如果他还要走，那王俊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你不喜欢我，二十四岁的我，你不喜欢。”王源惨笑，他是不想走的，可是他偏偏是个天生长了反骨的人，不想做任何人的替代品，自己的也不行。
“我会喜欢的，”王俊凯急切地对他讲，“你要给我时间，所以…暂时留在我身边行吗？”
“好。”
王源说话时不经意眨眼，真是不好，他正凝视着王俊凯的眼睛撒谎。
这个世界，不是非谁不可的世界。
24
“俊凯，我希望你下次再做这种事的时候能够和我商量下。”张佩在王俊凯面前坐下，将手里的文件袋推到他的面前，言罢还用食指敲了敲，“照片还给你，你最好自己收好，我不想下一次再当做被要挟的筹码。”
王俊凯刚刚练完歌，有些疲乏，只抬眼望向张佩：“为什么不发。”
张佩叹气：“我能够接受你和王源在一起，但不表示谁都能接受。同居丑闻，你知道这种事情发出去能被脏水泼成什么样吗？机场的照片我不计较，但不表示我不知道。你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不想还是我来教你自作聪明这四个字怎么写。”
“哼，”王俊凯冷笑，“自作聪明…我确实对他自作聪明了…”
机场的时候，他不是故意被拍到，而是专门找了人拍，不然为什么角度这么刁钻，偏偏拍到了王俊凯的脸王源反而丝毫未露。又不然为什么只拍到一个不咸不淡的帮提行李，之后一切的暧昧不清通通置之不理。
这一次，是他们进出同一公寓楼的照片，即便不是同一时间，却也足够大做文章。
王俊凯的确在自作聪明，炒自己的绯闻，仅仅是希望绯闻对象能够和自己假戏成真。如果不能，退而求其次让大家都如此认为，尚且也能给他一种假意的安慰。
卑微的愿望，又被半路拦截。
“俊凯，你还想做偶像，做明星吗？”张佩问他。
“不知道，我好累。”
张佩怜爱着拍拍他的肩：“没关系，我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累了就休息下，没有人会怪你的。”
张佩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对王俊凯的感情，明明自己还没有当过妈，却好像真的有了个二十岁的大个子儿子。以前她还想着要带他大红大紫，让他站在最高的地方成为一个时代的旗帜，让他成为几代人的梦想，永远不倒的超级巨星。
但是太累了，他要承担的是千斤重的诋毁以及万斤重的喜欢，他没有自己的喜恶，没有自己的性情，不能有消极退缩，更不能有儿女情长。
王俊凯执意要用王源的曲那就用吧，一定要去接回国的王源那就去接，张佩第一眼见到王源的时候笑得是由衷的开心，那个不能提的人终于回来了，他要喜欢就好好喜欢吧。
王俊凯没有喜欢过别人，他活过四分之一个世纪，只喜欢过这一个人。
张佩想，她为什么要阻止呢。
“佩姐，对不起。”王俊凯知道自己任性莽撞，也许差点就给整个工作室惹了大麻烦，只是，他真的没办法了…
他的思绪一贫如洗，面对王源的来势汹汹，他除了犯傻毫无还手之力。
“小凯，你不用道歉，我其——”
“铃铃铃…”
电话铃来得仿佛天边惊雷，将两人都吓了一跳，急促又刺耳的声响听得人心惊。
张佩看了一眼来电，李明，是自己派去接送王源的司机。
她不自觉蹙起了眉，他通常不会直接给她打电话。张佩掩住神色慌张，向王俊凯眼神示意自己需要接通这个工作电话，对方点头默认、不以为意。
她起身避开王俊凯到角落里接通了电话：“喂？”
“佩姐…”
除了李明，电话那头全是汽车玻璃被狠狠敲击的声响，一声一声仿佛重物坠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