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源】最喜欢你（上）01-06
01
“五年之前，我最喜欢你。”
“那现在呢？”
“现在，最不喜欢你。”
王俊凯轻笑，摆了摆头无可奈何。
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他还是那个王源愿意把所有情绪堆叠到一起的人。无论是喜欢的，还是厌恶的，他总得拥有一样。
“那你怎么不问我？”
王俊凯抬头说。
“问你什么？”
“我五年之前最不喜欢你。”
王俊凯自顾自说起来。
王源哼声撇了撇嘴。
“现在，最喜欢你。”
王源愣住，眼神飘忽了一会儿终于又才站定。
“好吧，看在你喜欢我的份儿上，就不最讨厌你了，现在一般讨厌你了。”
王俊凯蹙眉。
越过身子将他按倒在床上暴烈一般的亲吻，仿佛渴望吞下他肚子里所有的空气。
“你有病？！”
王源用力推开了他，用手背恨恨抹去嘴唇上不知是他们俩谁的唾液。
“王源儿，你喜欢我的时候，要最喜欢我。讨厌我的时候，也要第一讨厌我才行。”
“所以你以为亲我就能让我第一讨厌你了？我偏不。”
王俊凯低声失笑。
你看看他，总是喜欢这样幼稚地和自己作对，不管五年前还是现在。都是这么…
可爱。
“那你说亲你到底让你更讨厌我还是更喜欢我？要是更喜欢的话，那我就亲个三天三夜凑足一个最喜欢我，可以不可以？”
“当然不行，亲嘴不算分。”
“哦。”
王俊凯话音刚落，他又凑了上去咬住了王源的下唇。王俊凯能感觉得到，这一次自己身下的王源，挣扎得更用力了。
“你到底什么毛病？！”
王源再一次推开他后，又用另只手的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反正不算分，那不如多亲几次。”
王俊凯笑得一脸阳光，他的猫纹虎牙全都在脸上张牙舞爪，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在做什么占人便宜的事。
“你什么时候这么流氓了？”
“对你的时候。”
“得得。”王源推住某人又要俯身下来的姿势，然后退开他一些自己坐定，对他说道，“你赢了，你现在是我最讨厌的人了，行吗？”
“还行吧。”
“那你可以走了吗？”
王源开始下逐客令。
“好，明早来接你去试衣服，我最喜欢的人。”
“嗯，最讨厌的人拜拜。”
02
王源想过会在于危的婚礼上碰见王俊凯，却没想到这么巧，于危竟然也请了王俊凯做他的伴郎。
在记忆里回溯时光，一切还是那么漫长。
那是大一，属同一所艺术院校但专业不同的王俊凯和王源被缘分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牵引着，相遇忽然就变成了一种宿命般的重聚。
表演系的课堂作业：通过照片练习镜头感。
而隔壁摄影系的课堂作业：人物摄影。
那一届新生也不知道是被谁牵了头，忽然便促成了两系之间的联谊大会，官方辞令叫相互协助完成作业。
嗯，冠冕堂皇。
同宿舍的于危随意抽了一张号码牌塞到王源手里，然后他漫不经心地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到那一个和他拿着同样数字密码的人，期待又紧张，有些奇怪的心事正在悄悄生长。
“同学，恭喜你了。”
彼时王俊凯扬了扬手里的号码牌这样和王源打招呼。
“恭喜我什么？”
王源望向他，微微愣神。
“我保证你的这次课堂作业能得优秀。”
面前的人揣着裤兜和他说话，就是有这么拽。
“那你也是。”
王源带笑以答。
其实他们的号码根本不是一样，不过这一节王俊凯从来没告诉过他，他宁愿让王源相信这是一次上天的安排。
而事实却是，王俊凯越过人群的那一眼恰好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喜欢的人了。”
王源醒来的时候耳边回荡的还是许多年前王俊凯的那句稚嫩的告白。
他挤按着自己的鼻梁摇摇头。
你看王俊凯他多霸道，不说一句，就进入了我的梦里。
希望今夜不要有梦，或者梦里不要有你。
王源想。
03
去婚纱店的路上王源明显能感觉得出来王俊凯的精神状态不佳。
因为王俊凯这个人是易浮肿体质，前一天晚上睡眠不佳，第二天早上起来一定胖一圈。不过这种胖并不太容易察觉，可以说几乎从来没被旁人点破过，只是奈何王源对他太过敏感仔细，每次总能一眼看穿。
“你不就喜欢胖乎乎吗？”那时候王俊凯总这样跟他抱怨，“我看你每次都特粘你们宿舍那个小胖子。”
王源摆摆手道：“不了，男朋友我还是要帅的。”
“那你不能就此牺牲性.生活啊。”王俊凯心说昨晚为什么晚睡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换个不会浮肿的男朋友不就得了。”
念及此王源实在忍不住哑声笑了出来，却惹得正在开车的王俊凯一阵惊恐。
“你笑什么？”
王俊凯问他。
“没什么。”
王源被王俊凯的问句拉回现实，赶紧整理了自己的神态恢复到一向地事不关己起来。
“…你…想你男朋友了？”
王俊凯试探着问他。
“什么男朋友！”
王源跟踩着尾巴的猫一样惊慌着反驳他。
“…所以…你没男朋友？”
王源没说话。
“那你…有女朋…”
“没有没有。”王源不耐烦，“你认真开车吧，都要红灯了你还不减速。”
王俊凯顺从着踩了刹车，早早就停在白线内等待绿灯变红。索性这条路上车流不大，他并没有阻碍到旁人通行。
他始终吞吞吐吐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坐立不安很久还犹犹豫豫。
王源侧头看着窗外，却知道驾驶座上这个人一直动来动去，将真皮座椅摩擦得生响。
“你刚刚很奇怪。”
等过了红绿灯王俊凯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怎么奇怪了。”
“你那个样子…”
王俊凯顿了顿。
“我怎么了？”
王源不懂了，他不过是笑了一笑，难不成王俊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修炼成了读心术，连自己刚刚想的什么都能知道吗。
“你只有在想到喜欢的人的时候…才会有那样的表情。”
“我…”
王源话说一半赶紧闭了嘴，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刚刚想的人，就是王俊凯。
04
大学的时候王俊凯没课就喜欢搞忽然袭击，偷偷跑去王源上课的教室坐在他后面几排看他上课。
他撑着脑袋冲着王源的侧脸出神，却发现王源也是个上课开小差的主，老师的板书从左到右写个不停，而他盯着黑板的眼神早已经失焦，呆呆地望着左边的粉笔字一动不动。
然后王源忽然笑了起来，从嘴角到眉眼都在跃动，浅浅的淡淡的，温和地笑着还害羞似地低了头。
他是水光潋滟的江南，是草长莺飞的边塞，他是平静的湖水，是人间四月天。
那样的神情王俊凯一直都没有忘记过。
彼时王俊凯一头雾水觉得这样的表情实在耐人琢磨，下一秒他就收到了来自王源的简讯。
“你说你如果连续两天不睡觉，会不会肿得就跟我的新闻摄影课老师一样了啊。”
王俊凯抬头望向讲台，目光扫向那个还在写着板书已然中年发福的新闻摄影课老师。
他生气了，以至于他拒绝回复王源的这一条简讯。
05
王俊凯的情绪很低落，就连新郎于危都不得不腾出精力来关心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源也只是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从得知，他耳语于危：“你问我不如直接问他来得快。”
“算了，”于危拍了拍王源的肩膀，“我不管了，你们俩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话刚说完他三步并做两步前去迎接刚刚从试衣间出来的新娘。
我们俩能有什么事…
王源腹诽着，脚步却还是忍不住缓缓靠近了王俊凯的位置。
“你昨晚没睡好啊？”
王源冲着面前的落地镜整理伴郎西装，佯装不经意这样问他。
“又被你看出来了？”
王俊凯说话没一点儿生气。
“嗯，肿了。”
“那你现在还喜欢胖乎乎不？”
王俊凯问他。
“随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也懒得去管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
王源深觉他不该提起这样的话题，毕竟这很容易让人回忆起他们曾在一起的那几年直接导致王俊凯隔天浮肿的那些春宵帐暖。
呃，有点儿尴尬。
王源提步准备走远一点，却不想猛地被王俊凯拉住了手腕，他用力太大，王源隐隐觉得被他握住的地方有些发疼。
“啧，”王源左右环视了一圈，婚纱店里处处人头攒动，“干嘛，快放手。”
王俊凯从善如流放开了他。
“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是说了最讨厌的吗？”王源转身面对他，“这还是你昨晚死活争取来的荣誉桂冠。”
“王源儿，我和你商量个事儿，要不你还是最喜欢我得了。”
“你做梦吧。”
“那你得告诉我刚刚在车上你到底在想谁？”
这一次王俊凯的眼神无比真诚，灼烧得王源有些想要退却。
“真没谁。”
王源不动声色后挪了一步。
“肯定有。”
王俊凯却向前追了一大步。
王俊凯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自信呢。王源不明白。
这样搞得他一阵一阵心虚起来。
“真没想男朋友？”
王俊凯歪着头挑着眉问他。
“没有。”
王源理直气壮，反正前男友又不是男朋友。
“那你…”王俊凯意味深长地把尾音拖得老长，“有没有想我？”
王源这个人，最讨厌说谎。
06
晚上是于危的单身派对，王源婉言谢绝了他的邀请独自回酒店休息，他打开电视机，舞台上的小人儿蹦蹦跳跳活力无限，而他却垂头丧气的将头埋在臂弯里。
王俊凯那张狡黠的脸一直在他眼前转悠，还有王俊凯那个始终让他无从作答的问题无止境地在他的意识领域里盘旋，“你在车上的时候到底是不是在想我？”
他不能说不是。
也不能说是。
王源觉得，他不能这么容易就让王俊凯得逞，毕竟他一口气憋了五年没有吐出来，不是让他哄两天就能乖乖缴械投降的。
五年前他撇下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和著名摄影师跟拍学习的机会毅然登上回国的航班，只是为了赶上王俊凯担任绝对主角的第一部话剧的第一次公演。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榨干了王源的精力，但他出现在王俊凯面前的时候却依旧神采奕奕。
王俊凯真的特别帅。
王源坐在最佳观影区的时候，觉得他快被他见过无数次、抱过无数次、甚至摸过无数次的男友帅到窒息。他在舞台上的模样是不顾一切的勇猛，他仿佛天生属于这里，他值得一切的注视、鲜花和掌声。
王源忘记带上自己的摄像机，只得用眼睛收纳成像，然后小心存放在自己的心里。
完美的落幕之后，王俊凯谢绝了所有朋友同事的庆功宴席，和许久未见的王源在酒店厮混了一天一夜。他们分不清日升日落，只是疯狂地放纵和宣泄情爱之事，如痴如狂，像冒纳罗亚火山流动的火，像苏门答腊岛海岸海啸时腾起的浪。
可又是不一样的，王源去看过冒纳罗亚火山、也登过苏门答腊岛海岸。那些是来自大自然的威慑，是震撼的、缥缈的、妖娆的、曼妙的。
但见到王俊凯时，他仍觉得他是整个世界的山川河流，只是一个经过，便能带走整个宇宙。
他曾经说过他喜欢旅行，喜欢去不同的地方见识不同的人拍不同的风景，但现在他又后悔了。
王源忽然觉得，远行是一种漂泊，想起来就孤单。
那天王俊凯亲吻着他久久求而不得的亲密爱人，趁王源睡觉时又一次次抚摸过他每一寸肌肤，然后又忍不住心酸。
他们的恋爱谈得太过顺利，大一的偶然相识，而后四年的缠绵悱恻，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又或者说是水到渠成。
毕业季来得匆忙，王俊凯顺利进入京城著名的话剧团，而王源漂洋过海去往那个美丽的西五区城市完整他的梦。
王源他太灵动了，灵动到你抓不住他。
他的梦想不是摄影，更不是去往一所众人敬仰的学院深造。他没有一个实在又物质的愿望亟待达成，所以没有东西能困住他。
王俊凯自然也不行。
他行踪不定，还没有什么报备的习惯，隔着整个半球不得相见已让王俊凯如坐针毡，他甚至连王源此时此刻正身处那一块大陆板块上都搞不清楚。
他觉得他快拉不住自己手里的线了，他觉得他手里从来就没有过线。王源他不是迎着风的风筝，他是风本身。
王源从来没缺席过他毕业后的任何一个重要的时刻，每一年的生日，每一部舞台剧的首次公演，每一次重要奖项的颁奖现场。
王俊凯送他最好的位置让他观看自己的表演，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多厉害。而王源则抱着电脑翻着一张张他拍过的照片，给他讲摄影机背后的故事。
他说他想变成长耳鸮借着热气流迁徙，穿过马六甲海峡时俯视它的壮阔；他说他羡慕帝企鹅能踩着南极洲的浮冰，领略连绵冰川的盛世美景；他说他渴望躺在蓝鲸的背上，浮潜一生也望不尽太平洋。
王俊凯很喜欢他这个样子，他的眼睛里装得下宇宙星辰，整个地球对他来说都算渺小。
他不想拥有一个望不见的爱人，更不想养一只失了魂的金丝雀。
他不忍心王源走，更不忍心把他留下来。
所以，他们分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