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源】代替01-03
01
王源回国那天，王俊凯执意去接，佩姐苦口婆心劝了很久，而王俊凯只是窝在沙发里玩手机，连头都没抬一下。佩姐走过去瞥了一眼，他没有看视频也没有玩游戏，只是盯着手机里的航班信息一点一点更新。
CA2117 预计到达时间 03:15
“俊凯，我可以叫几个人去接，这么晚了你开车也不安全。”佩姐忽然软了下来，看着这个他带了快六年的小孩，没什么缘由的心疼。
“我十分钟后出发。”王俊凯还是埋着头。
“酒店门口二十四小时都有粉丝，你被跟了怎么办。”
王俊凯吸了吸鼻子：“老方法甩掉。”
“那要这么晚是在机场拍到你和…”佩姐忽然收声，不动声色观察王俊凯的神色，见他一切如常，却还是换了个说法，“你和朋友见面，不太好。”
“拍到就拍到。”王俊凯异常轻松的口吻让佩姐心有余悸。
说完他站起身来将手机塞到裤兜里，拿了一件搭在床边的外套和床头柜上的车钥匙，错身越过佩姐的时候交代了一句“我走了”，连帽子和口罩都没有随身带上。
佩姐看着他的背影知道劝诫无果准备叮嘱他两句，没想到王俊凯刚走到门口，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还没拧动。侧着半个身子和她说话：“我等下带他回酒店，麻烦你帮忙多订一间房间…”
他说完半句话，起势的那一口气还没用完，佩姐没开口在等他下文，果然他又淡淡补全了后面半句：“…订的离我远一点。”
“啪嗒。”
清脆地关门。
佩姐叹了一口气，手机上传来了王源的身份信息，发自王俊凯，只是一串非常复杂的十八位数字排列。不像是提前复制好的发送，分明是他记得。
在当年组合解散佩姐签下王俊凯后，得到的第一句忠告就是不要在他面前提及“王源”这个名字。她是个不多管闲事的经纪人，艺人的隐私该得到尊重，况且她一直觉得王俊凯很乖。
当然，也许只是因为没人触及到他的逆鳞。
王源嘛，谁不知道，红极一时的少年组合成员，却在正当红的年纪选择出国留学，抛下所有光鲜亮丽的光环，去到一个谁都不认识他的地方安安心心只想做个迟了好几年的学生。
留学，只是一个缓冲的借口，半年后仿佛名正言顺退出了组合；再半年，组合彻底解散，分崩离析。
02
凌晨3：32分，飞机正式落地，一瞬间强烈的撞击感让王源昏昏欲睡的神经精神了几秒，之后还是疲惫着闭眼等待滑行结束。
他还要下飞机，拿行李，打车，找到酒店，倒时差，昏天黑地。
想到这样的生活，甚至冲淡了他归国的热情。
凌晨时分，夜虫寂静。
他脖子上还带着靠枕，棒球帽遮了大半张脸。王源不确定这个时间点回国是不是真的不会被人看到，七年他也变了很多，也许没人记得他长什么样，没人记得“王源”到底是谁。
行李转轮有气无力地拖拽行李，仿佛人类的疲惫也被这器械感知吸收，王源生怕它下一秒就停止运行。
等了也不知道多久，也许几近凌晨四点。终于拿到自己的行李，又打了一个哈切推着向外走去。
到达大厅还是热闹，望眼欲穿的眼神通通穿过他，投到其他他看不到的地方去。
王源这几年已经渐渐熟悉了没有人声鼎沸的机场，起初的失落感被习惯代替，后来也只是偶尔笑说曾经的辉煌。
他不后悔，只是时常怀念而已。
王源埋着头往外走，感觉身边有人跟了上来却也不太在意，以为只是恰巧同行，直到对方拉过自己的行李，王源才惊恐着抬头看他。
时间停滞。
浮华失色。
王源张嘴，却不敢叫出他的名字。
是飞机上醒醒睡睡的十几个小时让他神智失常了吗，他竟然在这里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
不，他不应该在机场看到任何人，没人知道他的行踪。
“走。”
王俊凯抢过王源手里的东西，连带他背上的背包都取了下来挂在自己身上。
王源愣在原地没动。
“快走。”
王俊凯腾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拉住了他，王源被他的力量带着前进的时候微一踉跄，然后非常乖巧地跟着他前进。
这是怎么了？
王源觉得自己是不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他记不起来这样和王俊凯在机场牵手是不是一件普通寻常的小事。
他们难道不是分开了七年，失联了七年，断绝一切关系了七年吗？
他为什么会这么恰如其分地出现在凌晨的机场，为什么会这样淡定坦然，他还帮他拿东西，还牵了他的手。
王源记差了，王俊凯现在还没有过气吧，他还是受人追捧的当红明星，还是那个只要露张脸就能制造混乱和轰动的人。
那…这是什么意思，王源甚至都比王俊凯掩藏得多，至少认识他的人都还要花费好几秒辨认真伪。王俊凯就这么大大方方跑到机场来接人，口罩墨镜棒球帽，一样都没带，非常大方地把他那张价值连城的脸暴露在天光之下。
他疯了。
王源想。
03
王俊凯自己开了车来，熟练的打开后备箱。王源看着他将行李规整摆放好，也不去插手，任他摆弄，他也不允许任何人帮忙。
然后他关上后备箱门，转身，在夜色中找到王源的身影，面无表情地拥抱了上去。
太突然了。
王源甚至被吓了一跳。
王俊凯把他压在自己怀里，双手交叠在王源的背脊上，像是找准了位置，没有再移动过。
这不是一个久别重逢之后该有的拥抱。
王源只是直直地站在那里，他小心翼翼的呼吸，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动作，不敢打扰王俊凯的任何安排。他觉得他就像是一个道具，在王俊凯精心安排的场景、情节中，扮演了一个被动接受者，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没有任何自主的权利。
或者说，他确实没有。
王源被自己内心的愧疚折磨得痛不欲生。
他微微仰头，将下颌抵在王俊凯的肩头，像一尾濒死的鱼。
他们都不享受这样忽然的相亲，王源知道，因为王俊凯正在小声倒数，记录时间。
“三十，二九，二八…”
王俊凯很小声，毕竟王源起时都以为那不过是他喘息的声响，是凉透的空气划过他喉咙的声响。
“十七，十六，十五…”
人只有在非常厌恶现在所处的状态的时候，才会倒数。就像是放假前最后一节语文课，手腕上精准适应学校时刻的石英表正在滴答滴答，男生们在齐声倒数，因为煎熬终于要结束了。
这是煎熬吗？
王源想，那又何必非要这样。
做给谁看，我吗？
让我…更愧疚吗…
“三，二，一。”
鱼贯而入的夜风拉开两人曾紧紧贴住的身体，王俊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转身走到车的另一侧，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他没有温情，只有例行公事的冷漠。
可这又算是什么例行公事，他们之间哪来的公事，又哪来的惯例可以执行。
王源一直没有上车，王俊凯也不急，只是坐在车里，没有叫他上车，也没有耐心耗尽地负气离开。
他们一个在车里，一个在外面，隔着一道铁壳，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