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源】代替09-11
09
王源后来跟着张佩去到音乐工作室，将那一首完成度并不太高的《中央车站》做出了简单的demo版本，时间太过紧迫，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写给王俊凯的歌绝对不能马虎行事。
不仅是王俊凯的经纪团队不同意，王源自己也不同意。
他很忙，王俊凯也同样很忙。
所以从那天晚上之后，他们一周都没有再碰过面。
王源始终没有料到，王俊凯真的将那句话念了七年。
他从来没有虚情假意地去揣度自己七年前写那句话的心情，因为他是真的这么想，也是真的这么渴望的。他喜欢王俊凯，无论是七年前还是现在，都还是喜欢。
他不是变了心，只是不敢再期待了。捧得太高的期待，摔在地上就会碎得更厉害。
七年，除了他在柏林的第一个月接到的那条短信，王俊凯再也没联系过他，王源给他消息永远像是被半路截胡，发出去的一瞬间就代表了失去。
他想王俊凯是没有原谅他的，他发来的那条短信，明明就是给他的死刑。那样疏离客气的语气，根本不代表释怀和坦然接受，那是彻底死心。
王源课业繁重，起初还总是被国内各种事情烦扰，上学已经成了他难以招架的事，根本腾不出闲心来忧愁那一段无疾而终还没有修成正果的隐秘爱情。
他只是灰心了。
他所有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想去期待那些小到可以忽略的可能性。
“我回来之后，我们就在一起。”
这是真话，王源想，只是永远都兑现不了了。
“王源，我们已经在一起了。”王俊凯撑着沙发扶手，靠近得说话时所有的热气都打在王源的面颊上，“从你落地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开始生效了。”
事情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王源想要和王俊凯在一起，但不是现在这样，威逼利诱、好似执意去完成一个任务，仿佛刻意去收集什么成就。
“你不愿意？”王俊凯看着王源充满惊异的脸，苦笑一声继续强权到底，“这是你给我的承诺，你必须要兑现。不愿意，也非要兑现。”
王源想说他没有不愿意，但王俊凯不给他任何机会解释，俯身把想要说话的嘴唇咬住，把想要辩解的舌头压住。
一个胁迫似地吻追溯七年的时光，让王源回到十七岁那年的舞台上，他独自一人纵享整个舞台，拿起话筒瞥眼扫过在后台跃跃欲试的王俊凯，扫过舞台下黑压压一片毫无理由只是奉献式喜爱他的人群。
喜欢他的人真的很多，但是很可惜，他大多连他们的脸都看不清。舞台一直都不是双向的互动，这是一个不公平的交换，台下的人从四面八方投来相同的热烈而真挚的爱，而王源什么都卡不见，闪光灯迷住了他的眼。
他拿着话筒，告诉他们，他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他想要自由和宁静，想要潇洒和放肆。他厌恶妥协，厌恶虚假。所以，他要离开这一切，去真正适合他的地方，做真正适合他的事了。
尖叫声。
或者这能算是尖叫声吗，王源被吓到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疼…
来自自己舌根的拉扯撕裂让王源从回忆里退出来，灵魂重归现实世界的时间线，王俊凯近在他的咫尺，他们的体温和唾液在相互交融。王源从未尝试过亲吻别人，但是仿佛无师自通，他闭着眼感受王俊凯的呼吸，迎合他，接纳他，纵容他。
他们早就该做这样的事，不是七年前，或者八年前，是更早的什么时候就该做这样的事了。
10
王源在酒店住了两周，王俊凯忽然有一天出现在他的房间里，让王源收拾东西搬去他家。王源什么也没多问，把本就不多的行李重新整理又塞进了箱子里。王俊凯显然比他性急，虽然也没开口催他，但还是一直在旁边来来回回走个不停，好不容易收拾完好，抢过行李箱就要往外走。
王源赶紧叫住他，王俊凯一脸狐疑转过头。
“等下。”王源转身又进了房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口罩和棒球帽，帮手上提满行李不太方便的王俊凯一样一样带上。
“你现在这么不怕被拍吗？以前你不全副武装是绝对不出门的。”王源帮他戴好，满意着点了点头。
王俊凯眼神一颤，偏过头去躲过王源准备整理帽子的手：“那是以前了。”
王源还以为他们的关系能有改变，或者至少不要像是冰冰冷冷的仇人，他们接过吻，正式确认了关系，难道这样都还不能有所变化吗。不敢说立马冰释前嫌，但起码让王源看到一点破冰的兆头。
王俊凯还是那样不咸不淡，不主动亲近他，除了上次那个吻，他们没有做过任何情侣该做的事。
他被王俊凯带回了家，是位置幽静的两层小洋房，看上去并不算特别宽敞，但却因为紧凑还显得温馨。
“这是厨房，这是客厅，一楼卫生间，活动室，”王俊凯一一给王源指过房间布局，一边说着一边提着行李上了二楼，“主卧，这个…是书房，洗衣间。”
王源随着他指引走过，却发现他非常笨拙的跳过了一个房间没讲。它就在那里太显眼了，在最邻近主卧的位置，明明不能够忽略过去，但他还是用蹩脚的方法一晃而过。
王源跟着王俊凯进主卧之前回头再看了一眼那个被王俊凯忽略的房间，像是藏着什么伟大的秘密，吸引着王源不得不去靠近。
“进来吧。”王俊凯站在卧室门口叫他。
“好。”王源没有办法只有随他过去。
“里面那个柜子是空的，你闲下来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进去，其他的日用品都备齐了，不用再出去买。”
“知道了。”王源点头。
“你先去洗澡，我打个电话。”王俊凯交代完一句自己拉上房门去了一楼，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电话需要谨慎着背着王源，不让他有任何机会听到分毫。
王俊凯有很多秘密，那个MP3里的，手机里的，刻意跳过的房间里的，还有…他心里的。
他是想要和王俊凯在一起生活的，只是他要的是真实的生活，血肉相亲的有温度的生活，不是这样僵硬的、冰冷的生活。
王源洗了澡自己睡下了，他等了很久王俊凯都没有回来，他不相信一个电话能够打了这么长久，他到底能够跟谁说这么久的话，久到比王源回来后和他说的总和都还要多。
在他即将入眠的时刻，阻隔着墙壁的开门关门声响警醒了王源，原来王俊凯消失了这么久，一直都待在那个他刻意向王源隐瞒的房间里。这样的隐瞒非常蹩脚，仿佛生来就是为了被揭穿，他就是想让王源注意到那个房间的非比寻常，就是要让王源无比在意这样一个不和情理的存在。
王俊凯无力地踢着拖鞋进了卧室，王源做贼心虚地佯装熟睡，他感觉得到王俊凯陡然停下的脚步，再是小心翼翼的走动，悄无声息连呼吸都在压抑的凑近。
王俊凯蹲着凝视闭着眼安静的王源，然后鼻息里透露的都是欢愉的笑意，他伸出手探去，却在即将触及的最后一秒收力，在半空中，依着他的轮廓温柔抚摸王源的面颊，感知幻想中、或是记忆中模糊的触觉体验。
“王源儿…”
王源非常想开口应答他，直觉却告诉他不该这么做。
“晚安。”
11
王源起得比王俊凯早，悄悄起身下床收拾梳洗，他再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王俊凯依旧躺在床上，只是换了个姿势，睡得更加不修边幅。他下楼打开冰箱准备简单做个早饭，思索了半天也许面条是最和王俊凯胃口的一种。
至少他七年前很喜欢，现在…只希望他还是如此。
他开火烧水，摘菜洗菜。厨房里热热闹闹的都是生活的气息，王源对此还算满意，只是猛然地关门声让他惊觉，寻声望向二楼，王俊凯头也不回从主卧里出来又钻进那个秘密小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王源送去。
王源转身继续完成剩下的步骤，煮好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浇上辣椒油，卧好的鸡蛋，亮色的几根上海青。精心设计过摆盘，连筷子摆放的角度都一定要是最为和谐舒适的那种。
做完这一切，王源抬头望了望关住王俊凯的那个房间，叹了口气走了上去。
“叩叩叩。”
王源敲门，等了很久仍旧没有回音，在他刚刚提手准备第二次提醒的时候，门开了。
“怎么？”
王俊凯从里面出来，却侧移一步挡在王源身前，让他没办法跨越长远的隔阂向里偷看到一丝一毫。
“吃饭了。”
王俊凯不动声色拉上了房门，应了一声“好”。
房门没有上锁，但王俊凯在王源心里，给这道门划了一道结界，一道摸不着看不见的屏障，一道王源不敢夸的界限。
王源面煮了两碗，后他一步下楼拉开王俊凯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他不是太饿，所以没有动筷的姿势，只是安静着看着对面的王俊凯一如既往大口大口吸溜面条，还是和十几岁时候一模一样。
“好吃吗？”王源问他。
王俊凯咀嚼完嘴里的面，抬头望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好吃。”
“你把我这碗也吃了吧。”王源说着把面前都没动过的面条推了出去。
王俊凯看着他的动作愣了一会儿，蹙眉说：“你不吃早饭？”
“没事，我等下再做。”
王俊凯咬着面条口齿不清地“嗯”了一声继续开始狼吞虎咽，少年时吃饭的习惯一如当初，王源庆幸他做的东西还能得到王俊凯的肯定。
王源知道自己在讨好王俊凯，用一种看似不经意的方法讨取他的欢心。王源以前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不能算是驾轻就熟，只不要太难看就好。至少王俊凯没有再和他横眉冷对，这样的进展已经非常可观。
至于昨晚那一个仿佛梦中的温柔，王源觉得也许根本就不属于他，王俊凯对他冷漠才是真实的感情，他一切温情和占有的表达对象都不是王源，而是透过王源之外的另一个人。不然他该如何解释昨晚的一切，他该如何解释王俊凯的判若两人。
王俊凯吃光了王源的那一份早饭，准备拿碗去洗，王源抢上去按下他的动作：“我来洗，你去忙吧。”
对方沉疑了一瞬，而后允许了他的提议转身离去，又上楼埋进那个隔绝一切的房间里去了。
王源收拾好碗筷，随便吃了面包牛奶做早饭，之后无所事事瘫软在客厅沙发里刷起社交软件来。
“王俊凯机场深夜秘会神秘男子，举止亲昵关系成迷。”
王源被这条加红加粗的标题吓得魂不附体，他知道这样的一条新闻在波谲云诡的娱乐圈究竟能掀起怎样的风浪，无知网民的嘴是能够无限扩大可能性和杜撰信息的高频音响，在这个年代里谁都不能控制舆论，只能被舆论控制。
他有些颤抖着点开文章，异常清晰的抓拍照片就在页面的正中央。照片里王俊凯正伸手接过王源手上的行李，下一秒就是他拉起自己的手，毫不避讳地大步跨出机场大厅。
王源有些害怕，如果这张照片能够被拍到，那牵手的也一定能。他伸手下滑屏幕，爆料照片却截然而至，就这样结束在模模糊糊的一个行李交接动作上，照片能给人的视觉冲击甚至不及那个标题来得触目惊心。
王源终于能稍稳下心来重新审视文章最顶端的那张照片，王俊凯的脸清清楚楚无从抵赖，而自己因为压低的帽檐和挂在脖上的靠枕而异常模糊，拍摄角度更是刁钻，似有似无只是能看清大致的轮廓，想要单靠这张照片来确认一个人绝不可能。
王源长呼一口气，想着也许昨晚王俊凯打电话解决的就是这件事，这样才让他们过分暧昧的动作没有被公诸于世。
他怀着暂时放松下来的心情随意浏览评论区，却发现事实并没他想得这样简单，他的名字，被一遍一遍的重复提及，这样一个七年没有在公众视野中再度出现的人，再一次因为一条没头没尾的新闻成为世上焦点。
王源脑中灵光一闪，重新将他的名字和王俊凯同时放入搜索栏中一同确认，一条来自王俊凯官方工作室的消息尤为瞩目。
“王俊凯即将与新锐音乐人合作发布最新个人单曲，敬请期待。”
而下图附送的则是一张人物侧脸的剪影，王源一眼认出，那就是自己。
